在新莽地黄年间,北方的赤眉起义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,而南方的局势同样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在一系列复杂的连锁反应下,沉寂已久的刘秀仿若被宿命牵引,走上了历史的舞台。那时,他虽然并未是舞台的主角,甚至有些慌张、迷茫,恰似误闯丛林的小白兔;但他很快调整了心态,逐渐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节奏。看吧,历史的序幕已经拉开,刘秀的风采愈发显露。
其实早在几年前,恰逢天灾频仍、民众骚动之际,刘秀就已放弃了仕宦理想,告别了充斥着是非的长安,毅然选择从太学毕业后回乡务农。那时,灾害肆虐,连南阳也未能幸免,经历了无尽的干旱,土地龟裂、庄稼枯萎,颗粒无收。就连一些地主也无法再维持基本的生计。然而,刘秀的家庭却好似获得了农业新技术的庇佑,年年丰收,衣食无忧。这一情形令他的哥哥刘縯欢欣不已,然而也引起了当地官府和豪族的忌惮。
俗话说“匹夫无罪,怀璧其罪”。若是在太平盛世,刘秀无疑可以成为那个时代的袁隆平;但如今正值乱世,南阳更是大旱,粮价急剧飞涨,百姓困苦不堪,而刘秀却能丰盈富裕,显得格外显眼。对此,官府自然不甘将这样的“国难财”让刘家独占。刘縯手下聚集的宾客中,或多或少沾染了江湖豪客的气息,其中不乏一些打家劫舍者,因此,只要官府一查,刘氏兄弟必然逃不过一场麻烦。商议之下,两兄弟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,安排母亲樊氏前往湖阳(今河南唐河)的宗族避风;刘縯则隐匿江湖,想花钱打点官府,以求平安。而刘秀则选择去新野,暂避姐夫邓晨的家中,因这两人自幼感情深厚,而邓晨显然也不可能弃之不顾。
展开剩余86%更何况,邓晨的家族四 generations 以来都曾担任官职,父祖都曾任职于州郡的刺史、都尉,因此在新野一带颇有声望,包庇一个可谓的小罪犯并不新鲜。此外,刘秀心中有个美好的牵挂,那便是阴丽华,她正巧是新野的姑娘,而邓晨又是她的姐夫,能够偶尔见上一面,实在是意外的温暖。
从昔日的太学生风云人物,到如今的田舍翁,甚至沦落为通缉犯,刘秀的人生可谓曲折而多舛。所幸他的性格乐观开朗,胸怀壮志,且在新野也有不少亲戚朋友,因此并未感到过于苦闷,生活中偶尔与邓晨、邓禹等人品茶论道、畅聊天下事,一边默默幻想阴丽华的身影。他也在南阳的宛城与时局互动,一边售卖自家的粮食,游历贤达,日子倒也过得悠然自得。
然而,天将降大任于斯人,必先折磨之。刘秀的好日子没过多久便遭遇了意外。据《后汉书·樊晔传》所述,刘秀在新野期间仍不慎被官府捕获,关入监狱,饥寒交迫,几乎饿死。幸好监狱中有位叫樊晔的小吏,与刘秀曾有旧交,感念旧情,悄悄送来一些烧饼,才保住了他的性命。刘秀最终被邓晨保释出狱,经过一番挣扎,最终成就了帝王之业,常念当年的恩情,把樊晔召入朝中,封为河东都尉,赐予他丰厚的待遇,并打趣说:“一饼而得都尉,何如?”此言引得满朝哄笑,众臣无不乐在其中,光武实乃风趣之人。
就在刘秀在监狱中经历磨炼之际,地黄三年春、夏之交,流民起义的潮水也蔓延到了南阳。此时的绿林山义军已发展至五六万人,然这个地方本就不宽敞,根本无法容纳如此庞大的人群,恶劣的卫生环境让他们面临着疫病的威胁。连官军都无法击败的绿林好汉却无力抵挡疫病的侵袭,由于缺乏医药,山上五万人中没多久便死去了一半。众好汉临时商量,决定不再待在绿林山,但去往何方却又众说纷纭,无人能决定,最终选择了散伙,自行其是。王常、成丹、张卬等人西入南郡,自称“下江兵”;而王凤、王匡、马武、朱鲔等人南上南阳,以“新市兵”自诩。两个队伍中,新市兵实力更为强大,七月对南阳随县发动了强攻,平林的陈牧、廖湛闻讯后聚集了千余人响应,称之为“平林兵”,宣称加入绿林军的阵营。
舂陵的刘氏一位年轻的兄弟刘玄,因流亡在随县,看到绿林的势头不错,便也加入了平林兵,成为舂陵刘氏中最早参加革命的成员;他此时尚不知,未来他将因这份资历而继位称帝,留名青史,成为后人的话题。
这一连串消息传回舂陵,让刘汉族人们也开始坐立不安。有些人幸灾乐祸,有些人则心惊胆战,更多人则感到无所适从。不过,作为舂陵刘氏年轻一代的领袖刘縯,此刻显得分外冷静,甚至稍显可怕。
刘縯心中明白,他苦苦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临。机不可失,失不再来!当下,起事复国乃势在必行,但在此之前,他必须去一个地方,找一个人,听一句话,寻找那股关乎胜利的精神力量。这种力量对于他来说至关重要,它主宰人心,影响深远,似有若无,神秘莫测,其名为谶纬。
所谓谶纬,乃秦汉时期一种神秘的学说。谶又称图谶,简而言之就是一些让人难以解读的文字或图画,用以隐喻预言未来,其思想源头复杂,涉及商周天命论、鬼神观念及先秦诸子的历算、星相等学说。谶的历史相当悠久,像《左传》里就有许多这样的例子,而更被人熟知的“亡秦者胡”、“今年祖龙死”等等也均属于此类。
谶学之流行与理论化,始于西汉董仲舒的天人感应说以及刘向的五行灾异释经。这两位天下大儒,通过独特的视角将儒家经典与神秘学结合,试图加强儒家礼学的地位。然而,在汉宣帝召开石渠阁会议后,“《谷梁》之学大盛”,“公羊学”受到了排挤,失去了昔日的独尊地位,一些公羊学的儒生为了在逆境中生存,便创作了纬书,这些作品借助儒家经典,勉强解释一些玄妙的道理,借孔子的名义,甚至出现了以孔子名义的先知神话与神迹。
王莽一方面利用这股谶纬学说来宣扬自身统治的合法性,另一方面却没有意识到,谶纬同样也为刘汉复国提供了舆论支持,其运用之妙,尽在于个人的心思。
刘縯心中的想法瞬间明了,他所要寻求的那个人,正是当时研究谶纬的一代宗师——南阳的大儒蔡少公。
于是,在地黄三年的某个晨曦,宛城的蔡府门口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,他们正是刘縯、邓晨,以及刚刚出狱的刘秀等人。他们希望蔡少公为他们解答疑惑:究竟谁是乱世中的救世主?
恰逢此时,许多渴求谶言者正围绕在蔡少公身旁,询问天下大势。面对众人求知若渴的眼神,蔡少公直言不讳地说道:“依老夫所搜之谶《赤伏符》,刘秀当为天子。”
谶言通常隐晦难解,常常需要根据背景和个人的解读出现多种解释。然而这次蔡公的谶言却出奇的直接,明确指出了刘秀的名字,令人大为震惊。此时刘縯耳闻此言,忽然如遭晴天霹雳,立刻忍不住问道:“是国师公刘秀吗?”
刘縯口中的“国师公刘秀”是西汉末年广受赞誉的经学大师刘向之子,原名刘歆,本是刘汉宗族的后裔,曾热衷于儒学,盼望以学术之力改变社会。刘歆曾投靠王莽,意图借助其权势实现自己的理想,王莽对此十分信任,把他封为国师,负责文化与意识形态事务。因此,刘歆对谶纬学也有十分深入的研究。早在汉哀帝建平元年(公元前6年),刘歆由于与哀帝同音,避讳改名为刘秀,以应谶。而因谶纬学较隐晦,当时并无太多人产生怀疑,如今蔡少公的一句道破天机,却揭开了整个事件的迷雾,难道刘歆就是那个刘秀,而他原本假意投靠王莽的背后,竟另有图谋?
从历史的角度看,这个谶言显然是有人刻意制作的。但若说是刘歆伪造的,为什么他不直言“刘歆当为天子”,而要改名应谶?改名应谶实乃自欺欺人,根本愚弄不了人。看起来,刘歆并非是动手的实际操作者,甚至与此谶没有关系。但问题是,史书中提到刘歆后来因该谶语起义,表明其来源相当可靠。
更令人咋舌的巧合是,刘歆改名的这一年恰好是公元前6年,也恰是我们的主角刘秀降生之时。这意味着,在同一年里,世界上有两个刘秀,一个是父亲取的名字,一个是他自己改的名字,真假虚实相生,加上谶语的隐晦出现,让整个事件显得奇妙无比。
宴席上的众人,或许并未领会如此深远的意义。也许在他们的眼里,这则谶语自然也显得不值一提。只有刘秀在旁听闻,忍不住轻声一笑,插嘴说道:“怎么说一定是国师公,不能是我呢?”
众人略一思索,恍惚间才想起原来中原大地还有个叫刘秀的,不禁面面相觑,愣住了。
当时,自然没有人会料想到眼前的刘秀将会成为皇帝。这也显得十分正常,想着一个热爱务农与经商,倾慕于美丽女孩阴丽华的小青年,披上龙袍又会有何模样?
所以,众人都不禁爆发出笑声:“哈哈哈哈,文叔若为天子,那我们岂非化身神仙了!”
刘秀哈哈一笑道:“若我真为天子,定要撕了你们的嘴,为仙界清理门户!”言语间众人再次笑成一团,纷纷拍打着桌子,场面热闹异常。唯有邓晨在旁沉吟不语,陷入思索中。
刘秀的玩笑话,显然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,然而邓晨却暗暗在心中认同,并且愈加相信了这个想法。
这场谈话后,刘縯心中满带失望地黯然归去,准备着起事的事宜。而刘秀则与姐夫邓晨一同回到新野再次安顿,日子逐渐恢复平静。但随着南阳局势愈加紧张,邓晨终于忍不住对刘秀说道:“王莽悖暴,盛夏斩人(按时令本应秋后处决),看来天亡之时到了!往昔会宛,难道独当应对吗?”
这也是邓晨慧眼识珠,能从细节中洞悉到刘秀身上的潜力。刘秀听到此话,陷入了沉思,低下头来,露出了若隐若现的微笑。此时,邓晨竟然清晰地看到,刘秀身上散发出一种异样的光芒,璀璨夺目,宛如星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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